2023年9月8日 星期五

第五章 轉變:人類的煉金術



吞噬人的獅子是有福的,因為將成為人。獅子吞食的人是有禍的,因為那人將成為獅子。

多默福音(THE GOSPEL OF THOMAS

 

基督徒傳統總是說人類是個「綜合的領域(mixtus orbismixed realm)」。我們站在純物質和純能量之間,兩者都具有多樣的功能。我們身內都編入動物的本能:如叢林規則和適者生存。我們同樣編入真天使的命運,最高透明度和清晰度。


儘管比較傳統的宗教教學將心靈的任務描述成由低階領域解放自己以便承認接受我們在更高領域的身分,智慧傳統卻提供我們另類的動態選擇:這裡正是我們真正歸屬的地方,藉由穿梭在兩個不同存在的世界來實現我們在宇宙的真正目。「兩海交會處」(引用蘇非派傳統美麗的比喻)是揭露我們存在真正奧秘的地方。


讓我以熟悉的蠟燭來描繪這個奧秘。蠟燭的外表上,是由牛脂和蠟燭芯組成的可見樣式。但是真正奧秘只有在火柴點燃和蠟燭開始燃燒時才會揭露。它提供外在形式的素材以便釋放其中的熱能和香氣。唯有在那一刻,我們才能看出蠟燭究竟是什麼:它外在的生命是牛脂和蠟燭芯;它內在的生命是火焰。


我們這裡所討論的轉變,當然是種心靈的煉金術。正是這種煉金術劃定了我們人類的基本任務。我們身分的奧秘並不在於外表的形式,或我們如何成功地巧妙操控我們感官世界的外在形式。相反,而是我們如何點燃它們(和我們自己)來揭露它們內在活力的特質。天主的聖名纏繞在事物的物質形式之下;我們人類獨特的任務就是跳出陷阱,並且釋放它們。脫離感官的領域,它們就無法彰顯(感官世界在此的目的),然而,除非有更進一步的意識轉變,它們也無從自動彰顯。那就是我們的工作。我們「分娩(birthing)」和「體現(body)」天主的聖名要在物質世界的原料當中,使不可見的變得可見的。我們是聖神的助產士。


因此,我們不是在此裡築巢。鳥兒們即可做到。相反,我們在此是要把我們的巢轉變為,散發善良、秩序和穩定的特質。


我們不是在此囤積貯藏。螞蟻輕而易舉。相反,我們在此釋出這些庫藏轉化為慷慨和憐憫的能量。


而且我們不是要永遠活著而是安然死去,釋放出勇氣、尊嚴和信任的氛圍。


每當只要我們能夠還在形式中超越純物質的定律,就能點燃天主的聖名,將天主活力的能量和美麗釋放到外在的世界。我相信,這就是耶穌真正想要表達的「在世界當中,卻又不屬於世界」

 

相互哺餵


但是,釋放這些特質到感官世界有什麼目的呢?這問題的答案就是將整幅畫組合在一起的失落拼圖。


如果我們回到第四章范倫廷湯柏格(Valentin Tomberg)所認知的連續能量體,我們會發現這些天主特質,或是天主聖名,最好歸類為「念力(psychic force)」。它們本身並不是物理能量;它們比那更微妙精緻。然而,它們似乎是感官世界中,物理延續生命迫切需要的某種「食物」。我們人類被託付展示這些特質,提供這樣的食物。當我們不能克盡職責,行星的生命跟著生病和死亡,就像水、光或空氣被扣留一般。


法國耳鼻喉專家阿爾弗雷德多瑪提斯(Alfred Tomatis)醫生的著名故事,為這種共生(symbiosis)提供震撼的例子,葛吉夫稱為「交哺」。一九六零年初期,法國某座隱修院的新院長宣布不再繼續流傳已久的額我略聖詠,它們占用隱修士每天大約五到六個小時。院長認為額我略聖詠不再有用,隱修士大可利用這些誦經時間改做其他事情。


那道法令以後的日子裡,隱修士都奇怪地病倒了。長達幾個月,醫生們陸續來到隱修院。他們調整隱修士的飲食和睡眠,還是沒有顯著地改善。


最後在一九六七年二月,院長找上了多瑪提斯(Tornatis)醫生,他發現九十名隱修士中竟有七十位癱在自己房間裡,患有嚴重的憂鬱和嗜睡症。他立即提出再次引進吟唱聖詠。到了十一月,幾乎所有的隱修士精力充沛地回到崗位。不為人知的是,修道院聖堂完美地捕捉到的額我略聖詠是種能量,不僅直接滋養他們的靈魂,也餵養他們的身體。[1]


我們人類是精湛無比的能量藝術家。這是我們所扮演的宇宙角色,無論我們喜歡與否,我們都使用著它。但是大多數時候,我們輕忽並濫用它,以為我們從事不相干的事情,並沒有意識到有形與無形世界和諧相處的微妙平衡。如果我們從想像或內視的角度,拍攝當今美國的快照,所看的不是行為本身,而是它們所產生的能量特質,或許會看到一幅清醒的畫面。當我們深鎖在家中就會變得擔心自身的安危,就產生「恐懼」。當我們輾平農地和森林來建造規格化住宅園地和中型商場時,就製造「貪婪」。當我們每周以60小時的工作來填滿地球,並且為了賺大錢摧毀家庭和諧,就造成「壓力」。這些心理毒素湧入想像世界,很快地在感官世界中產生效果。明顯不過,我們環境的真正污染不僅僅是在森林的破壞,全球暖化,工業和核廢料這些物理層面上,更在心理能量層面上。我們毒害了湧出我們生命的井,然後奇怪為何癌症已達到近乎流行的程度。可悲的是,往往是最為敏感和最為生態環保的那些人患病和死亡。


往昔,藉由修養外在的道德來保持領域間的巧妙的平衡。當我們進入廿一世紀時,為了追求個人最高利益拋棄那些大部分舊有的規範,現在我們必須以唯一的可能方式重新獲得平衡:就是有意識地和自願地覺察並承擔我們的責任。智慧教導我們每人的內在本質,都以特殊的方式承載天主特有的聖名和彩虹特有的顏色,透過參與整體而獲致圓滿。正如雅各伯.鮑姆(Jacob Boehme)以「我是天主歡悅演奏會中的一根弦」來形容它。[2] 這真是可愛的圖像,因為它包含著獨特和團體,演奏會只有在管弦樂團不同樂器合奏時才能展現出來。我們需要再次感受全息圖,感受色彩的舞盪,這是真正的天主活力閃耀在我們外部的蛇皮上。我們需要體驗我們個人內在的活力是更大的宇宙活力的一部份。總之,在必要時,我們需要允許我們的外在生命裂開,來釋放內在的天主活力,並再次理解其中的意義和美感。


對某些人來說,這是九一一悲劇的一線希望。即便沒有絲毫縱容無謂的惡行,仍舊可以說,面對這種無法理解的恐怖所傾瀉出勇敢、同情和溫柔有如再次地覺醒,正如看到費澤機構(Fetzer Institute)榮休主席羅賓雷曼(Rob Lehman)說的一樣,「國魂重生」。[3] 幾週以來,我們就只是彼此睜開雙目,重新注視著對方,彷彿看到大家是第一次見面。這幾週我們對所有那些出現的靈魂特質感到高興:溫柔、善良、同情、寬恕和服務。因著天主聖名,我們再次尋回我們的生命。


當然,我們早已知道,但還是要經常提醒;它即便是陳腔濫調,卻還是完全正確的。「毛毛蟲所說的世界末日,造物主說是蝴蝶。(美國作家理查巴哈)」(那是來自我的隱修士老師所寄來的問候卡片,在我經歷一段分辨和巨變期間時提醒自己的格言。)我們大都經驗過許多生活的不順遂,例如失業或是配偶出走,其實它們能夠是新生的種子和更強大更真實的生活。但是,即便在最黑暗的絕望中,在絕對沒有任何救贖或救恩的情況下,心靈煉金術也有轉變的能力,在拉文斯布呂克集中營(Ravensbrück death camp)中,人類另一個無法形容的黑暗時代,有位佚名詩人在一名孩子遺體旁放置以下的美麗禱詞:


主啊,
請您不但要記得善男善女的善意,
也要記住那些惡行惡狀的人。
但不要記得他們帶給我們的一切苦楚;
卻要記得我們所贏得的果實,感謝
這樣的痛苦,從中產生了我們的同志,
我們的忠誠,我們的謙遜,
我們的勇氣,我們的慷慨,和我們的大愛,
願我們所承擔的一切果實,
在審判時成為他們寬宥。[4]


正是在有意識地承擔痛苦中,外殼的分裂揭露出天主真正的聖名,天主全息圖變得強而有力。我們心中清楚地知道,我們若沒法做到,任何快樂,安全或財富都無法為我們帶來意義。我們一生的所做所為,以及最終的理解,都在這核心靈魂的光照下展開。它的代號就是臣服。




[1] Alfred Tornatis, The Conscious Ear: My Life of Transformation Through Listening (Barrytown, N.Y.: Barrytown/Station Hill, 1992).

[2] The Confessions of Jacob Boehme. Evelyn Underhill, ed. (Kila, Mont.: Kessinger Publishing Company, n.d., p. 164).

[3] Rob Lehman, "Deepening the American Dream," Kalamazoo Gazette, November 21, 2001. Copies of this essay are available from the Fetzer Institute, 9742 KL Avenue, Kalazmoo, MI 49009.

[4] Quoted from Lynn C. Bauman, ed., A Book of Prayers (Telephone, Tex.: Praxis, 1999), p. 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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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 智慧導師 本週( 2019 年元月 13 日至 18 日)將由行動與默觀中心( Center for Action and Contemplation )的核心成員,聖公會的辛西亞.布爾喬司鐸( Cynthia Bourgeault ),以她對古代智慧傳統的精湛認識,...